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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门张氏玉杏之墓

特大字】 【大字】 【中字】 【小字

然而,电话就算惨叫得再如何声嘶力竭,在这里的人却依然完全无动于衷。

在这里,只有以欲望作为内心的燃料、脸上却挂上一副冷淡表情的人。

多种代表着不同意义的颜色条线,每十分钟、每五分钟、每一分钟都在更新跳动。红色、黄色、紫色、绿色的线,像被花猫玩弄过后的线球一般,扭作一团。

红色和绿色的亮光在萤光幕上在闪烁、在交替。各种各样的数字,以秒为单位跳动着,就算只是一眨眼之间的时间,眼前的景色也会突然完全变了样。

这里是战场、这里是地狱、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-交易室。

有人说,魔鬼创造了交易所。

那么,我们……也许就是鬼差吧?

16:00

在这个被称为地狱的地方里工作的唯一好处是-准时。即使你有多勤力也好,到了这一个时间,手上的工作就不得不立即全部停下来,分秒不差。

当然,后勤的工作,是马上接踵而至。但处理这些事情所花费的心神,却远不及刚才在战场上了。

“WYMAN,明天是假期啊,有约定吗?”坐在我对面桌的女同事,上半身跨越了两桌之间的栏架,探头对我说。

这一个女同事,样貌甜美和可爱得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。而事实上,两年前她的确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啊!不经意地踏错了人生最重要的第一个脚步,而来到了这里,被指派跟随着我的团队成为我的下属……虽然说“团队”里也只有我和她而已。

“明天是清明节,当然是扫墓啊!”我冷淡地回应。

“哈…扫墓吗?想不到你竟然会做这种事!”女同事向我展示着有如花卉盛开般的笑容说。

“唉…没办法。”我轻轻摇头。

“明天啊,我约了顺‘细摩’的JOHNNY出海钓墨鱼,顺道打听一下‘中国信托集团’整体上市的事情。”女同事说。

“哎,他出了名是色狼耶…”我说。

“就是因为他是色狼,才会肯向我透露资料啊!”女同事说。

“嘿,有你的!”我冷笑了一声。

“放心吧…船上还有其他人,他不敢乱来的。”说着她斜眼了一下坐在另一边的女同事CATHY,示意她也会同行。“反正最多是被摸几下而已…又不会少块肉的。”女同事微笑着补充。

“好吧,那你就尽量小心吧。”我说。

“唉…JOHNNY那边的AMY说想要认识你,千叮万嘱我要找你一起去的,现在没有办法了啦…”女同事扁起了充满弹性的嘴唇说。

“AMY?不会吧?那个肥得像‘米兹莲’的女人?”我讶异着。

“不是老的那个,是年轻的那个啦!样子长得不错的…”女同事微笑着说。

“年轻的……没甚么印象啊。”我试着回想脑海中的记忆。

“哎,你应该见过一次吧?上次在研讨会里。”女同事说。

“拜托啦!我是在台上的讲者!台下面的人,我怎么可能会认得?”我大声地说。

“哈哈…所以说,对方不就是要我介绍吗?”女同事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。

我懒得再理会她,只是向她挥一挥手示意终止对话。

“哎,今晚有时间吗?”女同事以极小的声音说。

“怎么?”我绉着眉回应。

“我…想要。”女同事以几乎只剩下口形的声音说。

“啊……嗯。”我轻轻点头。

唿…

咔嚓咔嚓咔嚓……

我的嘴巴里吐出了一个白色的救生圈。

咔嚓咔嚓咔嚓……

伴随着咀嚼卡乐B的声音。

我本身不算是一个烟民,但完事后总爱抽一口“事后烟”。做爱后抽烟的那一种空虚却又充实的感觉,我相信很多人也会懂。

但…吃卡乐B呢?

每一次和APRICOT到酒店,她总会事先准备一包烧烤味的卡乐B,完事之后就拿出来,一块接一块地放进嘴巴之内。

而且,我注意到她有一个坏习惯,就是每一次把薯片放进嘴巴之后,也会同时把手指放进嘴巴里吸啜一下,先是食指,再来是姆指。

其实吃完了整包之后,才依依不舍地把最后的味精也要吃掉,这一个行为还可以能够理解。但是每吃一块也重复这一个行为,也着实太令人在意了吧?

我曾经问过她为何要那样做,她开玩笑地说:“喜欢味精和手指混合在一起的味道。”在旁人看起来,这的确是一个不太卫生的习惯。但在床上,看到她吸啜手指的小动作,还有黏附在手指和嘴唇之间的唾液,我只觉得这是一种性感。

嘴唇被手指陷了进去、然后被手指拉了出来,充分展示着嘴唇的弹性……咔嚓咔嚓咔嚓……

APRICOT毫不掩饰自己的裸体,曲起双腿用膝盖托着头部,一边咀嚼着卡乐B,一边入神地看着电视剧集。

水灵灵的眼睛黑白分明,嫩滑的脸颊曲线在电视的光线下折射出有如月光边缘的白晕。细致的大小腿、纤细的指头,都着实地反映着她小巧的身型,却唯独一双圆鼓鼓的胸脯,像是原本不属于这一副身躯似的耀眼。

APRICOT曾经向我展示过中学时代的照片,照片中的她是一个小胖妹。现在的她身型却是如此曲线玲珑,尤其是腰间的孤线,还有背上的嵴线,简直是性感得令我爱不惜手。

话虽如此,我和APRICOT其实并非情侣关系。

除了在任何一方有需要的时候就会到酒店做爱之外,我们的关系就只是同事、上司和下属。

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的时候,是原定与一位民企老板在早上签署合同,但那一位老板却有急务处理而需要立即改变行程。所以我和APRICOT只好立即连夜赶到老板所住的酒店里,合同签好之后那老板就马上离开,只余下我和APRICOT在酒店的房间之内。

我们相着对傻笑、我们相互祝贺、我们相拥、然后接吻……咔嚓咔嚓咔嚓……

从嘴巴里拉出来的湿润指头,还是那么性感!

我的内心有一鼓想再次推倒她的冲动!

然而……明天要扫墓。

对一个中环人而言,是一场久违了的剧烈运动!

二兴烧味……缤纷花店……林记水果……天恒纸扎……我的脑海里立即充斥着明天一早就要准时报到的各个采购点。

阿爷对扫墓的事情非常着紧,购买的店铺不能变,祭品也一件都不能少。

“威仔,这边坐。”阿爷在船头最当风的位置坐下,然后指定要我坐在他的身边。

其实,船舱里明明就有空调!为甚么还要刻意出来吹海风,而把发型都搅得一塌煳涂呢?!

“嗯……”不过,既然是阿爷的意思,我也就只好照办了。

“威仔啊,我们有一年没见面了吧?”阿爷凝视着我的脸说。

“啊,过年的时候去了法国,没有跟你拜年,抱歉呢!”我一边说,一边整理着放在甲板上的各种祭品,以防止它们从胶袋里倾泻出来。

“和女孩子去吗?”阿爷露出古惑的笑容。

“同事,去工干啦…”虽然是跟APRICOT一起去没错。我心里说。

“哎,工作也要多休息嘛!再说,你都是时候正正经经交个女朋友了吧?”阿爷说。

“啊…知道啦、知道啦…”我随口答应着。

“哈哈,虽然你爸真的有够没出色!但在这一方面倒也真的比你了得啊!”阿爷大笑着说。

我老爸,年轻的时候是一个野孩子,一天到晚只管吃喝玩乐,身边的尽是猪朋狗友。而在他十九岁的那一年,就已经把女孩子的肚子弄大了!那一个就是我妈。也不知算是幸还是不幸,我老爸竟然老实地负起责任,跟我妈结婚,然后在我妈的影响之下,生活才慢慢走回到正轨之上。

虽然,过去是不可磨灭,失去了的童年和知识,使他的一生都只能在低下的工作环境中渡过。

阿嫲在生产我爸的时候,就因为当时她只有一个人独留在家中,延迟了进医院,所以难产死了。能够保住我老爸的命已经算是一个奇迹。

所以阿爷对老爸一直都耿耿于怀,一方面怪责自己忽略了阿嫲;同时又怪责自己只能埋头工作,而没有好好尽管教儿子的责任。但我就认为,阿爷独力支撑了他们两父子的生活,其实已经无可挑剔了。

后来,我妈生了我。

那一段日子,工厂北移。阿爷工作的塑胶厂也迁移到大陆,但他却毅然请辞,领了一笔当年算是相当可观的遣散费,然后就从此退休了。

生活上的转变,使阿爷变成最亲近我和督促我的人,亦是一直出资把我教育成材的人。所以,我对阿爷的尊敬,远比我对老爸和老妈更甚!

不过,随着自己的工作和生活,我和阿爷之间的接触,也日渐变得疏远了……“最近每一次看到你的脸,总是令我想起那一个朋友。”阿爷说。

又来了!我心里说。

是不是每一个老人家也是这样的呢?总是重复着一些话题,而且见解、说法也是次次相同。就像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了很多很多次一样,不断的重复又重复……“啊,你是说那一个突然凭空消失的朋友嘛!我就说了,现在是甚么年代啊?一个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?”我绉着眉不耐烦地说。

“这我也不知道啊!但把他抱在手上的那一种沉甸甸的感觉,我到现在都依然记得很清楚。”阿爷伸出了双手作抱起状,并坚定地摇头否定我的话。

我从胶袋里拿出两个苹果,塞在阿爷伸出的手掌上。

“吃苹果吧。”我笑着转移话题。

“哎、乱来!要吃也得让你阿嫲先吃啊!”阿爷说着,慎重地把苹果放回了胶袋之内。

“哈哈。”我打了个趣,总算阻止了他继续重复说他那一个朋友的事情。

船泊岸了。

阿爷走在前面,步伐轻快得像个年轻人;而我拿着祭品跟在他的后面,步履缓慢得像一个垂死的老人。

“威仔,走快一点嘛!”阿爷回头叫喊着。

我重重的摇头,心里说:祭品你来搬啊?!

好不容易沿着铺在山路上的水泥阶级走到了半山,再走过一段泥路,就能够看到一个孤形的灰色水泥墓。其实与附近的墓来比较,阿嫲的这一个墓算是面积较大和较坚固的了。我想,这也是着实地反映阿爷对阿嫲的情感吧?

阿爷在拔掉墓边的杂草;而我则用瓶装蒸馏水沾湿了毛巾,准备接下来清洁一下墓碑。

墓碑上没有相片,杏色的云石上只刻以楷书所写的金字‘郭门张氏玉杏之墓’。

我蹲了下来,凝视着杏色的墓碑。

“阿嫲,我们来了啊。”我一边说,一边用毛巾擦拭着墓碑。

原本杏色的墓碑,不知为何随着毛巾的擦拭而慢慢变得褪色…变成了灰色……再慢慢变成了黑色……“喂!你醒醒!”一沬冷水洒在我的脸上,我猛力地摇头,视野朦胧……“喂!你怎么了?看得见吗?”男人的声音说着,伸手在我的眼前挥动。

“这…这是哪里?”视野逐渐清晰,我转动着沉重的头颅,环视了一下四周,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,似乎是某处的室内。

“这里是我家。”男人说。

我再环视了一下,室内的环境相当狭窄,一张上下格床、一张矮台、一个旧式电饭煲,就已经完全形容了这一间“屋”之内的全部内容。

“为甚么…我会在这里?”我一边拨弄着头发,一边尝试着坐起来。

“你倒是问我了?我回来的时候你就已经睡在我的床上啊!是新租客吗?上面的床位才是你的。”男人说。

“床…位?”我凝视了一下上格床,的确是空置着的样子,甚至连被子都没有一张。

“你不是新租客吗?来白撞的?”男人露出怀疑的表情。

“我…不太记得了……”我犹疑着说。

“失忆?”男人说。

我转脸看向男人,凝视了男人的脸一会儿……虽然有一点难以置信,但似乎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事情了。

“今年……是甚么年?”我说。

“狗年。”男人答我。

“不是,是西历多少 年。”我不耐烦地说。

“1970年。”男人回答我。

“呃……”我无言以对。

这一个男人-灿哥。人格真的是好得无话可说。该说是这一个年代的人都比较单纯吗?还是就像政府宣传片里一直所强调的“守望互助”精神呢?

身上没有一分一毫的我,灿哥竟然出钱替我租了上格的床位,说以后慢慢来还也不迟。

而且,竟然还主动替我找工作!

但当我告诉他我的专长是做银行之后,他的眉头就绉得不能再绉了。他说,到银行工作要有熟人介绍,而且要交下巨额的保证金,像他这一种粗人,哪里认识在银行里工作的人啊?

虽然,至今我也无法对他说明我的状况。即使说明,他也应该无法理解吧?而又其实,我自己也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甚么一回事啊!

不过,既来之则安之吧……

“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。”灿哥走在我的前面,领着我走进工场里。

“灿哥!”“灿哥。”灿哥一边走,其他在大型机器旁边工作的工人们都主动向他打招唿,而他也都会向工人们微笑点头回应。

灿哥是这一间工厂里的工模部门的经理。

他领着我,去到了工厂一角,一个用木板和玻璃窗包围起来的地方。透过玻璃窗,可以看到里面坐了几个女人在木色的工作台前工作。

进到了木板房内,首先让我注意到的,是圆盘型的黑色拨号电话。

“他叫阿仁,今天开始在工模部当学徒。”灿哥向着其中一个女人说。

我也不知道为何,当灿哥问我名字的时候,我会说自己叫“阿仁”,但既然话已出口,我就只好继续叫阿仁了。

“灿哥,工模部要人么?怎么之前没有听你说起?”那一个女人…其实看起来应该只有二十来岁左右吧?这一个年代的打扮和化妆技巧,我说不准。但以肤质和脸上表情来说,看起来应该是这一个年纪吧?

“啊,下个月…即是十月,有一个工人要回乡办事,可能几个月也回不了来。本来也不用这样急着要人的,但早一点让新人熟习一下也好吧?”灿哥脸红着,好像有一点尴尬的说。

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工人要回乡,但以我认识的灿哥来说,他应该不是为了达到目的而说谎话的人。那么,尴尬是因为……“好吧,小杏,你来替他填个资料。”女人说着,示意我到坐在门边的那一个少女那边去。

“知道了…姐姐…”少女以不太正经的俏皮语气说。

“哎,就叫你在公司里要叫我张小姐啊!”女人正色的向少女说。

“知道了,张小姐…哎哎,你不觉得奇怪吗?叫自己的姐姐做张小姐,不就好像是吵架了的样子啊?”少女灿烂的笑脸上伸一伸俏皮的舌头对我说。

APRICOT……

看到了少女这一个俏皮样子的感觉,令我回想起了某一个仍然是“练习生”年代的少女。

“嗯?怎么了?我脸上有些甚么吗?”小杏紧张地从柜桶里拿出镜子,凝视着镜中自己的脸。

“啊…没、没有。”我说。

“你叫…”“阿仁。”我打断了她的说话。

“仁哥吗?先坐下来……你识字吗?”小杏拿着一张像是我小学年代的家课“工作纸”般的油印纸,放在我的面前。

我最初还以为自己是否做错了些甚么,例如类似‘不准穿鞋进内’的这一种标语。但转念才想到……在这一个年代,识字并不是必然的。

“识……”我摸了摸胸前的口袋,却摸不到惯常使用的签名钢笔……哎,灿哥借我的粗布衣衫,又怎么可能胸前有口袋了?

小杏微笑着的把原子笔递给我。

“阿仁啊,我先回去做事,完了之后回到工场找我。”灿哥对我说。“我先走了。”灿哥再向张小姐说。

“啊,知道了。”我依然凝视着小杏,但回应着灿哥的说话。

小杏给我的这一份写着“入职申请表”的油印纸,其实要填的位置就只有几项。姓名、性别、年龄(不是出生日期)等等的简单个人资料而已。

“不用填写银行帐号吗?”我说。

“不用啊,我们这里发薪是付现金的,每个月要跑到银行逐个帐号入帐的话,有多麻烦啊?”小杏对我说。

啊…这个年代的银行啊……作为银行家(BANKER),我表示遗憾。

“填好了。”我说着,把油印纸交回小杏手上。

“钟国仁……哈哈…你的名字是你爸爸给你改的?这么爱国啊?”小杏展示着甜美的笑容说。

我是随手写的……当然不能这样回答啦!

“小杏,怎么可以拿人家的姓名来开玩笑?”坐在另一边的张小姐说。

“哈哈…抱歉抱歉…”小杏再次向我吐出可爱的舌头。

“没关系……”我说。

小杏离开了坐位,我看到她身上穿着花俏的连身裙子,走路的时候裙摆一弹一弹的。应该是因为在意自己高度而穿着的高根鞋,露出了可爱小巧的指头。而从裙子上的曲线来看,她的身形整体应该算是纤细类型的,但裙子胸前鼓起的地方,却是令人在意得不能轻易移开视线……小杏把油印纸交到张小姐的手上,张小姐只看了一眼。

“阿仁,手续都可以了。”张小姐说。

“那…我回去工场找灿哥了。”我说。

“嗯。”张小姐头也不回地说。反倒是小杏微笑着的向我挥手。

回到了工场,灿哥就开始为我介绍作业流程。

工模是指用来大量复制塑胶制品时所用的大型钢材,在这一个年代,那一些钢材都是用人手雕刻的。在大师傅手上雕刻好的钢材,就会交到技师手上,用钢条把刀痕磨去。

至于学徒的工作是,把技师处理好的钢制模具用砂纸磨得更加平滑。

再经过处理之后,工模就会交到制作部门的大型机器里“注胶”。制造出来的成品,就会好像是钢弹模型一般,附带着“鱼骨”的各种塑胶配件了。

我这一双原本只用于拿签名笔和按键盘的手……竟然拿起砂纸来了!

灿哥尴尬的原因,很快就被我查明了。

他喜欢写字楼的张小姐。

对此,其实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在意到一些奇怪的地方。但既然我已经在这里了,也确实没有回到属于自己年代的头绪,那么就尽量适应这里的生活就好了。这应该是我作成银行家的思维吧?

灿哥喜欢张小姐,而我也对小杏抱有相当好感。那么,就这样办吧!其他的事情,都不用理会了!

入职工厂之后两个月,我已经找住了与张氏姊妹约会的机会。我和灿哥,张小姐-小媚、还有小杏,四个人一起去看电影。

看的电影名叫《爱情的代价》,一开场就是经典的“SB”片头。主演而我又认识的演员是泰廸罗宾。

进场的时候,我和灿哥隔了两个空座位而坐。而好像有意识地,小杏主动坐在我身边的位置,而小媚则坐在靠近灿哥的那一边。

这个年代的人,约会都很老实……看电影就是看电影,是不会搅出甚么奇怪的事情。

当然,我根本不是这一个年代的人…

在这一场电影里,在黑漆漆的环境之下,我拖住了小杏的手。

也在接近完场的时候,吻住了她的唇。当我正要把舌头伸过去的时候,她就推开我了。哈哈…这个年代的女孩子,还真的有点保守啊?

离场的时候,小杏脸上红彤彤的一片,脸上带着如花盛放的笑容,却嚷着要回家了。小媚说不过妹妹,也就只好回家了。灿哥的脸上有一点失落的神色,原定由灿哥请客的“太平馆餐厅”西餐晚饭,也没得吃了。

以一个现代人……不,是未来人的把妹技巧,来收服一个当代少女的心灵,又有何难度可言呢?

那一场电影约会之后,我和小杏已经发展成地下的情侣关系。维持“地下关系”的原因,就只是小杏怕小媚知道了之后会责怪,所以暂时不对外人说明而已。

但我在这里又有多少个朋友呢?下班后不直接回家的原因,当然一眼就被灿哥看穿了。

灿哥严肃地告诫我对小杏要认真,不要玩弄感情。而现在的我也确实地喜欢着小杏,就当然爽快地答应了。

我和小杏的第一次单独约会,是主题公园。啊…这时候好像还没有“主题公园”这一个词汇吧?而这时候还没有海洋公园,只有荔园。

喂饲动物、鬼屋、抛口香糖……有一种回到了小时候的感觉。而在身边陪伴我玩耍的不是阿爷,而是我的恋人-小杏。

那一个晚上,我们再次接吻了。自愿地,清晰地,在皎洁月亮和美丽星空的见证下……话说回来,竟然在市区里能够看到如此美丽的星空啊?

充满弹性的嘴唇,在我的舌头推进的时候陷了进去,而在我把舌头退出的时候则反弹回来……青涩的接吻应对,与APRICOT并不一样,但嘴唇给我的感觉,却是非常相似。

纯洁的恋爱,当然是当代人的生活模式。而作为未来人的我,当然是以未来人的方式行事。

时租酒店。

小杏有点抗拒,但是她不懂得拒绝已经成为了她的情人的我。

小杏有点紧张。不过没关系,我有的是时间。

我吻住了她的嘴唇,以纯熟的接吻技巧,把她的心理防线一条接一条地接连攻下。

“嗯…仁哥……”被我压倒在床上的小杏双目微闭,脸颊呈粉红色变像一个桃子,充满弹性的嘴唇早被我吻得一塌煳涂,就连唇边的脸颊上都留下了大量湿润的痕迹。

“小杏……”我一手环抱着她的肩,另一手则在她的连身裙上肆意游走。而小杏最初仍然反抗着我的双手,早已变成了紧紧抓住我肩膀的姿态。

我伸手把连身裙的裙摆拉起,内里是保守的肉色内裤。有点破坏情调的感觉,但也不好去跟这一个年代的人计较吧?

“仁哥…不…”水汪汪的眼睛以极近的距离凝视着我的双眼。

“不怕,小杏。”我说着,再次吻了她的嘴唇一下。

“仁哥…啊……”小杏忠实地回应着我手指的动作。幼嫩的小屄上早已湿润得一塌煳涂,内裤上也早就黏成了一片,内裤和小屄间的丝线都慢慢地把接合点转移到我的手指之上。

“啊…仁哥…感觉…好奇怪……”小杏半开的小嘴吐出了话。

“放心,小杏,不奇怪。我爱你!”我说。

“仁哥……”小杏绉一绉眉,然后向我示意了一个坚定的眼神。

急不及待,我解下了裤头,连裤管也赶不及完全褪下来,就把已经忍憋了足足两个多月的鸡巴抽出来。

和灿哥住在上下格床,就连自慰也不能啊!作为一个生理正常的现代男人,怎么可能忍耐得住?

“呃……”小杏圆睁着双目凝视着突然出现在我们两腿之间的东西。

她不是傻瓜,当然知道这是甚么。也当然意识到这东西接下来将要入侵她的身体。小杏抓着我肩膀的手抓得更紧。

“仁哥…我怕……”小杏把视线投向我的脸上。

“小杏,我爱你!”我宣告着爱的宣言的同时,怒张的鸡巴一鼓作气地入侵小杏的身体里,长驱直进。

“啊!啊啊--!仁、仁哥啊!”小杏先把圆滚滚的眼睛张开得最大,接下来又变成忍耐着痛苦似的紧紧闭上。

“小杏……”湿润和灼热的紧绷感紧密地包含着我的鸡巴。不愧为处女!果然比APRICOT的小屄要紧致得多!

舒畅的感觉从鸡巴漫延至全身,我没有办法忍耐享受这一种畅快的感觉,立即就开始前后摆动着腰间,在小杏的身体里继续追寻着这一种使人麻痹却又畅快的感觉!

“啊!啊…啊啊……”小杏紧闭上了眼睛,脸也害羞得转向了一边,大口唿吸着的嘴巴根本合不起来,双手紧抓着我身上的衣衫,把衣衫都扭曲得变型了。

我把她身上的连身裙拉得更高,圆鼓鼓的胸脯包裹在煞风景的肉色胸罩里!我二话不说就把碍眼的胸罩推上,与纤细身形不相称的圆鼓鼓胸脯就完全展现在我的眼前!

白嫩的胸脯上,小小的嫩粉色花芯正在盛开,像是引诱着化为了蜜蜂的嘴唇去肆意探摘一样……“啊…好痒…仁哥…难为情啊…不要……”小杏无力的双手试图推开我,但我的腰间同时稍为加紧了入侵的力度,她的双手马上就宣告投降了。

“小杏…”我唿唤着她的名字。

“仁、仁哥…啊……”她勉力地张开眼睛凝视着我。

“小杏!”我再次大声唿唤着她的名字的同时,把忍憋了两个多月的欲望全部都要在她的身体里彻底的解放出来。

“啊……仁……哥……”小杏咬紧了下唇,忍耐着我最后几下的强力抽插……我摸了摸裤子的口袋,却摸不到香烟……

对啊……我还在这里啊?

原本,我也曾经认真思考过如果我真的和小杏走在一起之后,世界到底会变成怎么样?但原来,世界没变、时空没变,甚至连一丁点可以感受到的变化也没有。

我的鸡巴上仍然留有小杏的处女血迹。

躺在我身边赤裸裸的小杏,被我连续上了三次之后,已经累得睡死过去了。

小杏含着姆指睡觉的样子很可爱……就像个小 女 孩似的。

充满弹性的嘴唇,在无意识下细细地吸啜着自己的姆指……令我想起了APRICOT咀嚼卡乐B的模样。

APRICOT……为甚么我来到了这里,才会经常想起她呢?在属于我的那一个年代,我对她根本就完全没有爱情的感觉吧?是因为我喜欢上了小杏,才会经常把她们拿来比较吗?

不过,不管怎么样……甚至连这个看来会改变未来的事情我都做了,但我所身在的世界却依然没有半点变化。

似乎,我也得要完全接受拿着砂纸工作的日子了。

在这里,我得到了小杏。

我的心中冒起了一种责任感,我要令她更幸福!

我和小杏相恋,但我的心里就开始对灿哥产生了一种亏欠的感觉。

为了补偿,我决定帮助他追求小媚。

透过我和小杏的穿针引线,我们四人一起的约会机会增加了不少。但他和小媚之间的关系,却仍然没有寸进。

我和小杏甚至做出了约会期间跑掉这一种事情了,但除了换来小杏回家后被小媚骂了几句之外,根本就毫无用处。

而逐渐理解到我和小杏是有意促成她和灿哥的小媚,反而开始对我们的约会产生警戒心。能够不来的,都不愿意来了……灿哥的心情越来越低落,但是,面对热恋中的我和小杏,却只能强颜欢笑。

这一次,是到郊外远足。

我和灿哥一起来到了约定的地点,但看到的就只有小杏。小媚再一次失约不来了。

灿哥苦笑了一下,但是仍然与我们一起前去。

游玩了一会,我们就在草地上铺上胶袋,然后席地而坐,准备野餐。

“仁哥,这个是我昨晚做的,你试试吧!”小杏说着打开了一个不锈钢制的圆桶型饭盒。

我看了看饭盒里面的东西,是鸡翼、鸭肾等等的卥水食物。

“哈…这个去郊游最好了!谢谢小杏!”我说着,就把嘴巴伸长了靠向小杏。

“不要啦…灿哥都笑你了……”小杏的脸一瞬间就变得红彤彤。

“哈哈…不要紧,有甚么关系?”灿哥笑着说。

“灿哥你也试试。”小杏说着,把饭盒递给了灿哥。

“啊,谢谢。”灿哥接了过去,拿起了一块鸭肾就送进嘴巴。

“好吃!”灿哥圆睁着双眼凝视着仍然拿在手上的半块鸭肾。“怎么可以弄得那么好吃?!”灿哥再补充了一句。

“嘻…哪里有好吃得这么夸张啊?”被灿哥称赞的小杏脸上盛放着鲜花般的笑容。

“真的!好好吃!我从来未吃过这么好吃的卥水!”灿哥再次大声地赞许。

“让我试试……”看灿哥说得那么好吃,我也忍不住拿了一件鸡翼来吃。

先入口是卥水的咸味,接下来是隐隐约约的甜味,吞下之后却竟然有少许的辣味仍然残留在口腔之内!

“这…这实在太好吃啦!”我不禁惊叹着这一种我从来未曾尝试过的美味!

“嘻嘻…仁哥喜欢就好!我以后多弄一点给你吃…”小杏展示着甜美的笑容,然后也伸手拿了一块较小的鸭肾。

鸭肾放在充满弹性的嘴唇上,使嘴唇陷了进去……鸭肾进入了口腔,小杏的食指也放了进嘴巴之内……吸啜,然后拉出,嘴唇弹跳了一下……

然后轮到姆指,放进嘴巴内,使嘴唇陷了进去。吸啜…再拉出……“APRICOT……”我的嘴唇不禁读出了我心里的说话。

“嗯?仁哥,你说甚么?”小杏侧起了头,微笑着凝视我的脸。

“啊啊,没甚么。”我轻轻摇头回应,然后别开了脸。

突然,一些冷水泼到了我的脸侧。

“哎?!”我转脸回去,只见拿着水樽的小杏露出了古惑的笑容。

“啊?敢泼我?!”我大叫了一声,就要抢她手上的水樽。

“哈哈!才不给你…”小杏退了一步之后,就立即站了起来,还用水樽向我泼了一下。

“哈!大胆!看我不教训你?!”我立即站了起来,然后起步跑向小杏的位置。

嚓--

我正要起跑的后脚,却竟然被从泥土里伸出的鬼手抓住!

慌忙中的我,只能看到地面上的青草与我眼睛的距离越来越近!而在几乎与青草紧贴前的一瞬间,我终于看到了“鬼手”的真面目……铺在地面上的胶袋。

碰!

很痛!啊!我的额头……

“哎啊!”我的耳边传来了灿哥紧张的声音。

“仁、仁哥!”我的脸上感觉到了来自小杏双手的温暖。

“很多…血……仁、仁哥……”小杏紧张的声音继续在我耳边出现。

“仁!阿仁!”灿哥大声地唿唤我,然后我感觉到自己沉重的身体好像飞了起来。

我朦胧的视线里,可以看到两旁的景物不断往后退……“仁哥!仁哥……”小杏的声音在我的后面,好像越来越遥远。

“哎!不妥!怎、怎么……”灿哥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耳边响起,然后我就感觉到自己的高度似乎再次与地面相当靠近……但灿哥强而有力的双手却依然支持着我背部。

“仁哥!怎、怎么…”落后了几步的小杏跑了过来我的身边。我伸出了手想抚摸小杏的脸,但我却看到我的手掌竟然好像变成了半透明状……手掌依旧拥有着颜色,但我竟然可以穿透手掌看到了小杏泪流满面的脸……小杏伸手捉紧我的手,我仍然感觉到小杏手掌的温暖……我实在是后悔了……

早知道应该好好的听阿爷说他朋友凭空消失的故事……“哈…”我没气没力的声音自嘲了一下。

“仁哥!”小杏唿唤着我的名字。

“小杏…我爱你……”我微弱的声音,似乎仍然能够传到小杏的耳朵里。她重重的点头,并把我的手掌紧贴在她的脸颊上,依依不舍地来回磨擦着。

“灿哥……”我把视线转到灿哥身上。

“仁…”灿哥一脸担忧的凝视着我。

“灿哥…替我照顾小杏……”我说。

“嗯!我会照顾小杏……阿仁,你会没事的…”灿哥微笑着说。

我要死了……我身体的无力感向我诉说着这一个事实。

“灿哥,听我说…”我的话音似乎变得越来越小,灿哥的耳朵差不多已经紧贴到我的嘴唇上了。

“说,你说…”灿哥的声音说。

“1971年8月16日……无论如何,也一定要守护…在小杏的身边。”我的视线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了。

“1971年…即是来年?8月16日。好!我记住了!”灿哥以肯定的语气回应我。

哈……原来……是明年吗?

“灿哥…听我说……1972年,长江实业上市,能买多少就买多少……”我说。

“你在说…股票?我根本不懂这些啊?!”灿哥的声音说。

“不用懂…有闲钱就买…不用懂……”我也不知道,到底还有多少句说话能够传进灿哥的耳朵里。

但,这是我作为银行家,最后的执着…最后的…幕后交易……咇--

咇咇--

机器的声音。

四周白蒙蒙的一片。

散落的视线慢慢地重新凝聚起来……

“醒、醒了?”紧张、急促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。

“……这里是…天堂?”我无力的声音响起,我能够听到自己的说话。

“你妄想!我也未走,你阿嫲才没有那么轻易接你走啊!”阿爷的声音说。

阿爷的脸上充满着深深的绉纹,着实地反映着他的年龄。

“阿爷…对不起。”我说。

“傻孩子……有甚么对不起呢?医生说你是太累才会中暑晕倒,醒来就没事了。”阿爷哽咽着的声音说。

“阿爷,我们是怎样下山的啊?”我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了。

“双手抱起你啊!在山上,电话又接收不到,还有甚么办法啊?”阿爷大声地说。

“哈…”我自嘲了一声。

“你知道吗?!我有多担心你会突然凭空消失……”阿爷说着,泪水都滚滚而下了。

“不会啦……就说了现在是甚么年代了?人的身体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啊?”我苦笑着,并轻轻摇头。

看着阿爷老泪纵横的脸,我实在吃不消。

“阿爷啊,我们下星期再去拜祭阿嫲吧!”我说。

“嗯!你阿嫲知道了一定很高兴的。到时我再煮些卥水,你阿嫲生前最喜欢煮卥水鸡翼给你吃的!”阿爷说。

“给…我吃…?”我犹疑了一会儿。“阿爷啊,阿嫲死了多久啊?”我继续说。

“说起来,今年是第十个年头了啦!时间过得真快……”阿爷说。

十年……吗?

“对了,我出去打个电话给你二叔,让他开车接我们回去吧!”阿爷说。

“……二叔……”我呆住了。

阿爷的脸上依旧是慈祥和忠厚样子,但这一刻,我的内心里却感到了一股寒意。

心很痛……但,这又能够责怪于谁呢?

“……阿爷啊……这许多年来,你到底存下了多少股长实?”我叫住了正要离开病房的阿爷。

待医生检查过后,我们就离开了病房。

脸色变得苍白的阿爷替我去柜台办理出院手续,而我则坐在医院轮候的椅子上稍事休息。

空虚和无奈,充斥着我的内心。

我拿起了手机,按下了脑袋中早已熟记、属于APRICOT的电话号码。

不知道为何,这一刻我很想听到她的声音。

‘您所打的电话号码未有用户登记’

我再试了一次,结果同样。

奇怪……

今天她和‘细摩’的JOHNNY出海钓墨鱼,不会发生了甚么事吧?

我立即在电话的通讯录中找出了女同事CATHY的电话号码。

‘WYMAN?有甚么事吗?’女同事CATHY说。

“APRICOT跟你在一起吗?她的电话我打不通。”我说。

‘APRICOT?是谁啊?’CATHY说。

“我的下属啊!你们不是今天一起去钓墨鱼的吗?”我说。

‘我是去钓墨鱼没错……可是,一向独行侠的你,哪来下属啊?’CATHY说。

“呃……?”我语塞了。

‘我在煮饭,不跟你说了。今日打听到‘中国信托集团’的内幕资料,星期一回到公司里再说吧!’CATHY说。

“啊……好的,再见。”我回应后,电话就断线了。

空虚感再一次袭来,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是被淘空了一样……好不容易才再次凝聚的视线,再次慢慢地分散……“胡先生?”如天使般的声音突然在远处响起。

我的视线再次慢慢凝聚起来。

“胡先生?”我的视线追踪着逐渐靠近的声音来源-身穿白色护士服,不论样貌、还是气质也都不枉称“白衣天使”这一个美喻的天使般的护士。

然而,鼓起了天使的护士服上的胸前部分,却似乎是魔鬼的所有物吧?

我注意到护士胸前的扣针上面写着她的名字‘朱紫薇’。

“胡先生?”天使般的声音再次叫喊着。

“啊!是!”坐在我侧边一直在玩手机游戏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,回应了天使的唿唤。

“恭喜你,胡先生!母女平安,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呢!有没有已经想好了的名字?”天使般的护士展露着天使般的笑容说。

“啊……少霞她喜欢杏花,就叫杏儿吧!”胡先生说。

“杏儿吗?好可爱的名字哦!”天使护士说。

我的额头刺痛,暖热的液体正滑过我的脸颊……

(全文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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